墙头不稳,花心成疾。

【一八张嘴】不咸山上仙(九)


是-ZE 漫画设定,有私设,无视电视剧剧情注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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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新月留给齐铁嘴的真不是一个多难的问题。

至少齐铁嘴回神之后几乎没怎么回忆就得出了答案。

剁椒鱼头。


他常吃的菜色之一。


不是他记性有多出类拔萃,而是佛爷那些下意识的照顾举动他太熟悉,熟悉到早已成了习惯,以至于那些习惯了的温暖有朝一日在他的眼皮底下被堂而皇之的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当他作为一个旁观者如此近距离的观察着那个给予者的时候,他才得以看清那个人以一种多么温柔的神色注视着“他”,以一种多么傲人的了解关心着“他”,以一种多么诱人沉沦的甜蜜包裹着“他”,不容拒绝又润物无声,除非你失去这一切不然永远不会察觉。


齐铁嘴茫然无措的站了许久,因为尹新月的一个问题而突然想明白的这些真相让他又喜又哀。


喜的是这些他想要又不能去要的东西原来在他不知不觉间早就拥有了许多年,哀的是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那一晚迫不得已的荒唐都已成了既定事实,他不能装傻充愣佯装不知,佛爷也不会大而化之永远不察。


更何况,他留下了那么多的蛛丝马迹。


午后的太阳正是晃眼,齐铁嘴不适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却发现无论他面朝哪个方向,刺眼的日光都将他拢在其中,像一张网,无处可逃。


于是他便随便选了一个方向站定,却正对着张启山所在的地方。


当晚,头疼了一下午的张副官总算勉强认出了张启山的“大作”是他张家的古楼,齐铁嘴这才清了场认认真真请了一卦。


推门出来的时候,才听莫测说佛爷又睡下了。


齐铁嘴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嘴唇,看了张副官半晌说,“只怕要去拜访一趟你们东北张家了。”


然后转头询问尹新月,“尹小姐有何打算?”


“自是同去,权当送佛送到西了。”


自此各自回屋略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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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避过陆建勋和日本人的眼线,一行五人不得不绕路而行,直到半月之后,他们才得以踏上东北的土地。


张副官和齐铁嘴合力驾着马车,让尹新月和张启山坐在车厢内,莫测在尹新月的吩咐下半途下车回了北平,而张启山自那晚休息之后,就再一次陷入了昏睡,齐铁嘴心不在焉的看着两边匀速后退的景色,不由得想着待到这次醒来,佛爷又会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变化。


毕竟仅失忆一条,就已经让人招架不能了。


正想着,车厢内传来尹新月的惊呼,然后是张启山挣动的身影,两人赶紧停下马车齐齐钻进车内,只见尹新月费力抓着张启山的双手好让他保持平静,可气力的差距反而让她自己险些被掀倒在地,张副官连忙上前替了尹新月下来,并略微侧身让尹新月能在狭小的车内顺利挪到他的身后。


齐铁嘴自认为帮不上力气上的忙,便坐在一边仔细观察张启山的神色,发现张启山嘴唇一张一合像在说着什么便凑上前去听,却在下一秒猛的变了脸色。


“八爷,佛爷怎么样啊?”但见张副官满脸关切,齐铁嘴木木地点一点头,复又摇一摇头,说,“佛爷没事,恐怕这一两日就要醒了。”


张副官与尹新月都十分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齐铁嘴的反常。


于是齐铁嘴掀开车帘出去,一脸木然的执起了马鞭,马车重新开跑,众人的心境却与片刻之前完全不同。


当晚,四人在一家不大的二层客栈投宿。


尹新月被马车颠的精疲力尽,洗过澡便早早睡下了。张副官却不肯去睡,执意要守在张启山的房间。


时值八点,齐铁嘴推开张启山的房门,看了张副官一眼又闭门出去,张副官望一望床上毫无动静的张启山,起身跟了出去。


二人也不走远,就站在门前压低了声说话。


“八爷怎么还没休息?找我有事?”


齐铁嘴点一点头,摊开手掌举到身前,手心里躺着一片小小的白纸,“我有事必须离开几日,如果佛爷醒来问起我,你就说我前去寻二爷了”,话罢,他将白纸放到张副官手心,叮嘱道,“如若有事,就点燃这片白纸,不出三个小时,我一定回来。”


张副官想问什么却没得及问,齐铁嘴已经拍一拍他的肩膀下楼了,张副官皱眉看向自己的手心,终是握紧拳重新回了房间。


八爷和二爷所为何事他是知道的,别说他不该拦着八爷,就算他该,他也拦不下此时的八爷。


张副官叹一口气,愁眉苦脸的坐回了方才的椅子,八爷和二爷在一起总不会有什么危险,可他怕,等佛爷醒来没有见着八爷的面,他就得有危险了。


浑浑噩噩睡了一晚,张副官倚在冷硬的桌上睡的并不好。


可本该陷入昏睡无知无觉的张启山却睡的更加不好。


他一直在做梦,即使那些事真实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梦。


他看见一片虚无,白茫茫的将他笼罩其中,他伸手去拨,却连伸出去的手都淹没在虚无里,他一惊,忙缩手回来,将收回来的手举至眼前细看,却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虚无。


只有虚无。


张启山不死心的往前走去,看不见路,便凭感觉,初时深一脚浅一脚的不适已慢慢好转,渐渐的他越走越快,直到他发现自己已经能在这空茫之中跑起来。


他突然想到冬天的老八。


长沙的冬天冷,无风的时候还可将就,可凡一起风,任你再穿十件八件都不顶用,嗖嗖的冷风像长了眼睛的钩子,从你衣服之间任何一个细小的缝隙里钻进去,抓着你的骨头就安了家。


他记得刚从东北过来的第一个冬天,手底下的兵蛋子自发自的去跑圈锻炼,不是什么太高的军事觉悟,纯粹怕冷而已,那时候张家的亲兵与老八已渐渐熟了,便逮着老八抱怨,说原以为今年能穿着单衣过冬了,怎么八爷你们这儿比我们东北还冷啊!


老八一撇嘴,颇不赞同的摇摇头,整个人往大衣里又缩了几分,然后语重心长的和人家讲道理,冬天都一样冷,甭管是哪儿吧,只要是冬天,那就没有不冷的!


梗着脖子讲完最后一句,赶紧把下巴整个埋进围巾,吐息之间,镜片上已经糊了一层白雾,然后就听他大呼小叫的扑了过来,乐的和什么似的抓着他的胳膊笑,“佛爷您看呐,我什么也瞧不见了!”


这一笑,眼前的白雾竟散了。


张启山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人已经另换了一个场景。


听见动静闻声看去,张启山刹时变换了脸色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房间熟悉极了,他一探矿山招惹了那头发妖怪之后,就是在这间屋子醒来的,可他不知道,他昏迷的那段时间竟发生过这样的一段。


老八伏在他的身上,细细的舔去了他嘴边的血迹。他几乎可以看见老八的舌是怎样探进他的齿间,也可以看见他的伤口以怎样一种速度愈合。


他还看见二爷夫人推门进来,神色如常的站在一边。


她不惊讶。


可张启山自己都觉得惊讶。


人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不会对异常的现象觉得惊讶,一是他习以为常,二是他并不在意。


张启山知道二爷夫人绝不会属于第二种,所以老八偷偷摸摸替自己疗伤承痛也决不会是第一回。


所以他并没有什么非人的自愈能力,只是他身边有一个愿意替自己揽过一切伤痛的傻瓜而已。


张启山的心脏突然就细细密密如针扎一般的痛了起来。


他知道老八的身份是一回事,可让他亲眼看着老八证实自己的身份是另一回事。


他被迫跟着场景的转换去用自己的双眼证实自己所有的猜想。


他已知道从北平回长沙的火车上那个歹人确实伤到了老八的胳膊,可那伤口不会流血还能自动愈合,才让他信以为真的只是划破了衣袖。

他还知道了老八前胸那大片的青紫根本不是自己不小心用力过度打出来的,而是那天为他承痛的遗症。


他看见老八拖着没有痊愈的身体去军营为他的亲兵治病,修长的手指探入口中,他才知道原来老八并不是给所有人都像对他一样的,心里一喜,却又在看见他揉着胸口的时候一痛。


他挣脱不了这种无形的桎梏重获自由,也改变不了眼前正在发生的事。


张启山不惧天地,无所不能,可他依旧改变不了过去。


他看见了那荒唐无度的一夜。


看见了他的毫无温情和老八的痛苦忍耐。

看见了他的牙齿在老八的肩颈处留下一个带血的牙印。

也看见了他身体的好转和神智的恢复。


张启山紧咬着牙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他多想冲上去拉开那个处于上方的人,然后把自己沾着血的拳头挥在他的脸上,可他做不到。


他听见老八用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和他说“对不起”,和他说“再也无法呆在你身边了”。


一瞬间,他痛不欲生,遍体生寒,无处宣泄的无力让他终于向前走了一步。


然后,他醒了。


张副官扔掉手里正在摆拭的毛巾,一个箭步窜到床边,屏神看着张启山缓缓睁开的眼睛,数秒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佛爷恢复正常了。


张副官想扶张启山起来,被扬手制止,张启山就那么躺在床上,只是移动眼珠看向副官的方向,沉声问道,“你说那晚是八爷替我疗的伤,然后第二天我就醒了。”


“是。”


“八爷可有什么异常?”


张副官心中一凛,瞬间想到他由八爷颈间的那个牙印而生出的猜想,一种古怪的面色便被带到了脸上。


“你知道什么,说。”


“是。”张副官条件反射敬了个礼,心想着这般有压迫感的佛爷实在是久违,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所见所知交代了个干净。“报告佛爷,八爷治病从不许人观看,但是那晚八爷所耗时长约为平时三倍,事毕之后脸色苍白、脚步虚浮、身体及其虚弱,并且衣衫皱乱,不甚整洁,而且,那晚八爷并未佩戴眼镜,也没有开灯。”


张启山狠狠闭一闭眼,复又问道,“他人呢?”


张副官不敢有所隐瞒,将昨晚齐铁嘴临行前的话一字不动的复述给了张启山,然后从上衣的夹带里掏出那片白纸递过去,张启山捧着纸片看了半晌,心中各种猜测纷乱而过,搅得他本就一片混沌的心湖更加泥泞。


张副官目不斜视的站在一旁,手里握着一盒刚从桌上摸来的火柴,只等着佛爷一声令下便点火伺候,可张启山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保持着那个动作迟迟不见动静,张副官小心翼翼的往前挪了寸许,然后俯下身悄咪咪的窥探了一下张启山的表情,只是这脖子还没弯下去,就被张启山的一声吩咐吓回了原型。


“你留在这,打探情况。”


张启山的吩咐简短有力,几乎不算布置了什么任务,张副官却明白在长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他应该怎么做,佛爷才能走的放心。


张启山是知道副官不会让他操心的,所以他才敢在这紧要关头去追那个逃跑了的人。


他几乎对纸人的事一无所知,可他总算没忘记那个传说中的故事,和那个做出纸人的不咸山上仙。


拉过拉车的马一跃而上,张启山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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