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不稳,花心成疾。

【一八张嘴】不咸山上仙(十)

逢更祈祷。

是-ZE 漫画设定,有私设,无视电视剧剧情注意,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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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城外的一条林间小道上,正驶着一架马车。

驾车的正是连夜出逃的齐铁嘴和二月红。原本二月红想骑马而行好加快速度,可被齐铁嘴劝阻说总不能让丫头也在马上颠簸,二月红便有再多的心焦也只能安安分分的呆在马车上,这一安分,就让他发现了齐铁嘴的问题。

“小八,你不会是背着佛爷偷跑出来的吧?”

二月红本来是叫齐铁嘴老八,后来听了丫头的称呼便也自然的改了口。

平白降了几辈的小八却反应激烈的摇摇头,浑然不知这一反应将真实答案拱手送到人家面前还在抵死不认。

所幸二月红一向体贴,见齐铁嘴实在不愿提起便也不再追问,徒留齐铁嘴一人暗自伤神。

那日他在马车上听到了佛爷的呓语——为何是你。

他几乎在瞬间就确定了佛爷的意思,除了那一夜的事根本不做他想。不想面对佛爷的反应,所以他逃了,等不及佛爷转醒,连夜就逃了。

可他总得回去。

齐铁嘴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不管他现在多么的惶恐害怕,他总得回去,他总得面对。

就像眼前这条路,驾车也好,骑马也罢,总会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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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不咸山早就改了名,就像曾经的神仙法术,鬼怪精灵也早随着破除封建迷信的运动一起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里,只有戏台上无情的戏子还在念念不忘唱给台下的人听。

马车顺着那条小路七拐八拐往林子里跑,二月红不经意间回头去看,身后的曲曲折折,只留一个迷迷蒙蒙的影子隐在树丛里,再回头来看齐铁嘴,目不斜视,闲淡自然。

“二爷,这不是你们人类的来时路,自然也不是你们人类的回头路。”

二月红一惊,“你们人类?”

齐铁嘴一笑,对着二月红调皮的眨一眨眼,“待会儿到了地方您早晚会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何必一直瞒着,更何况,二爷难道丝毫没有猜疑过?”

二月红失笑点头,他确实有过猜疑,但心系丫头无暇顾及又想着有佛爷在他不必操心,便一直没有说透,今日刚好这人愿意自曝身份,那有些问题便可趁机发问了,只是齐铁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伸出食指抵在唇上发出“嘘”的一声,示意他往前看去,只见突然而起的大雾将不知何时凭空出现的绵延山脉尽数隐去,只余面前一座皑皑雪山巍峨立于眼前,二月红早已顾不上方才所想,他因家族原因,自幼便经历了不少旁人一生也不可经之事,早已习惯了面不改色,惊疑不动,此时却仍旧目瞪口呆,呆若木鸡的定在原地。

直到齐铁嘴递上一件雪白的披风,他才缓缓回过神来。
齐铁嘴一路而来的西服装束早已变了,深红的长褂着里,雪白的披风着外,一盏精致的六角琉璃灯提于手上,发出幽幽昏黄,二月红心中突然泛起一片酸楚,指尖抚过手中披风柔软的质感,蓦地想到齐家小八对自己的批命——仙人独行。

“小八,你……”
“二爷,什么都别问,上了山,你自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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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一语不发的跟在齐铁嘴身后,目测便有数丈的雪地并不缠人脚步,一路攀行而上却如如履平地,身后四行脚印踩过即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足有十来分钟之后,眼前才隐隐绰绰出现楼阁景象,忽隐忽现,仿若蜃楼。

走至近前,二月红才得以看清,的确没有什么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立在眼前的,不过一个篱笆小院,内有茅屋数间,在风雪中岿然不动。

一个圆滚滚的小童立于门内,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背在身后,双脚局促不安的来回搓着地面,时不时抬头怯生生看一眼来人,再害羞一般的飞快地埋回去,齐铁嘴唇边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朝着小童招了招手,轻声细语说了一句“过来”。

话音还没落,那小童已经直冲冲砸进了齐铁嘴怀里,还没半人高的身量,踮着脚拼命往上拱,齐铁嘴好笑的弯下腰,一施力将小童抱起来,小童双手绕过齐铁嘴的脖子,瞪大了眼睛往他身后瞧,瞧了几眼貌似有些失望,委委屈屈的大眼睛便盯在了二月红身上。

二月红被看的不明所以,触及小童的眼神又莫名觉得抱歉,不由得便露出一个和煦歉然的笑来,小童小脸一红,终于不再看他,而是凑到齐铁嘴耳边,小声说道,“小八哥哥,他身上有丫头姐姐的味道。”

二月红一愣,看向冲他摇头的齐铁嘴,齐铁嘴摸摸小童的头,和声问,“小一知道十一先生在哪儿吗?”

小童乖巧的点头,“知道,小八哥哥要见十一先生?”

“是。”

“我去叫!”小童说着,从齐铁嘴身上滑下来,甩着两条灵活的短腿颠颠的跑远了。

齐铁嘴这才引着二月红去了左手第一间的茅舍,坐在简陋的木椅上,替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二爷尝尝,十一先生虽不喝茶,但这里的茶却一直是难得的好茶。”

二月红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十一先生可是你提过做出你们的纸人?”

“是,十一先生是那位仙人做出的第十一个纸人,因此便称十一,又因他是做出我们的人,故而又称先生。”

二月红闻言若有所思,想起方才那个小童似与小八丫头都有不同,便直言问了,齐铁嘴饮茶的手一顿,慢慢的解释道,“小一是十一先生做出的第一个纸人,是失败品。承痛的能力虽然不佳,心智和身体也都止于如今这个阶段,但五感十分敏锐,就好比他闻得到你身上有丫头的味道,而其实,我们本该不能的。”

二月红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时的所感所想,他只感到悲凉,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那样突兀的意识到纸人和人类的不同,齐铁嘴可以那样自然的告诉他小一是一件失败品,那是不是,他把自己,把丫头,同样是当作一件物品来看待的呢?

可他们分明就是人的样子啊。

二月红有些惶恐,他突然想到之前的无数次,齐铁嘴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他到底要不要救丫头呢?

是因为担心他救不回丫头伤心,还是因为担心他救回的不再是丫头而难过?

毕竟一件物品,第一次做出的和第二次做出的,总归是不同的。

齐铁嘴没有发现二月红看着他的目光越来越动摇,只是在自顾自介绍着这里的情况,“十一先生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的踪迹,但他很喜欢小一,所以如果有人要见先生必须得让小一去找。”

齐铁嘴终于发觉,自己说了半天却没有得到一句的回应,正要抱怨,就听小一兴奋的喊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出现在了门口,一推门板也不进来,露出半个脑袋和两只月牙眼,招呼着屋里的人往外走。

齐铁嘴满脸笑意拉着二月红站起来,被二月红反手拽住了自己伸过去的手臂。

二月红压抑颤抖的声音传来,听的齐铁嘴竟不忍回过头去,“小八,我救回来的丫头,还是我的丫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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篱笆绕着小院围了一圈,院子不大,却走着不短。

十一先生就在这方小院的最后一间茅屋里。

白发白眉,白衫白靴。

和环绕四周泛着白光的无数数字。

二月红浑浑噩噩的抬眼一望,发现有许多数字是暗的。

十一先生专注剪着手下的纸人,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只是随口吩咐小一去玩,然后冷冷淡淡的丢出一个字。

“坐。”

齐铁嘴和二月红均未敢坐。

十一先生也不在意,待仔仔细细修完纸人的边才又开口道,“你想复活小七?”

齐铁嘴赶忙凑近二月红解释,“小七就是丫头。”

然后伸手指了一个方位,正是一个亮着的数字“八”,而它前面一个位置暗着。

二月红了然,垂首思索良久,握着拳点了点头。

他到底是想一试的,连试都没试就放弃,他不甘心。

“那就拿来吧。”

十一先生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工作,看也不看齐铁嘴一眼,只朝着二月红摊平了手掌,二月红不解其意,连忙看向身旁的人,齐铁嘴无声的做了做口型,正是“丫头的纸人”。

二月红恍然大悟,自怀中掏出贴身而放的纸人恭敬的放在十一先生手中,紧张的看着十一先生的动作。

十一先生看着手里灵气尽失的小七,微不可察的摇摇头,轻轻用手指自上面拂过,例行公事一般说出了那句曾说过无数次的话,“她再次醒来会前尘尽忘,能否想起往事全看造化,你不可反悔。”

二月红闻言却像挨了一记闷雷,能否想起往事全看造化?也就是说,他的丫头,还是回得来的!

大喜过望,他竟忘了做出反应,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眸复又放出光彩,激动之余向前走了两步,字字铿锵说着“不悔”。

齐铁嘴这才松了口气,二爷还抱着希望,就算没白来一回。

一时间,仿佛室内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齐铁嘴正想着要不要先解了身上的披风,小一就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连带着灌进一室风雪。

“先生,山中晕过去一个人。”

十一先生一挥袖将门带上,还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山中时常有人走失晕倒,皆是命数,不要去管。”

小一自然知道,以往遇见这种事,也从是不管的,若都要去管,他们在这山中住了上百年,哪里管的过来,可是……

小一嘟着嘴唇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走过去拽着齐铁嘴的衣角不动了,眼睛快速的眨巴了好几下,还是说出了想说的话,“可是那个人的身上,有小八哥哥的味道。”

齐铁嘴的眼睛猛地睁大,一个想也不敢想的人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不可能。

不可能是他。

没有纸人引路他根本找不到这里,怎么可能是他。

心里不断否定着,人却早已魂不守舍了。

十一先生打齐铁嘴进门来第一次看他,只一眼,便又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这声冷哼倒像惊醒了齐铁嘴,看着面色不虞的十一先生,讨好地咧了咧嘴。

十一先生心中无奈,眼前是他亲手做出的小八,十几年不曾回来也就罢了,还在无主的情况下多次替人承痛,无数次的破坏纸人的规矩,若不是外面那人如今已是…

终是叹息一声,转过身挥了挥手,“别在这里碍事,小一带小八出去。”

齐铁嘴知道这是许了他去救人,弯腰抱起小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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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种极端的颜色碰在一起的时候,是最惹人注意的。
比如黑与白。

比如茫茫白雪中倒着的黑衣服的人。

那个人,齐铁嘴太熟悉了。

是张启山。

已经在雪中埋了许久的人硬的像根冰棍,怎么搬运都很困难,所以齐铁嘴着实费了一些力气才将人运到室内,拉过床上薄薄的一层被子替人盖上,又倒了一杯热茶托着这人的头喂下去,齐铁嘴坐在床边不住的揉搓着手里冰冷僵硬的手掌,抿着唇一言不发。

误打误撞上了山的人不是没有,而且很多,但向他这样如此接近他们的住处,甚至还差几步就能摸索到他们门口才支撑不住的几乎没有。

或者说,只他一个。

除非……

齐铁嘴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为一个太过梦幻的理由。

“冷。”

张启山呢喃着像被子里缩了缩。

齐铁嘴认命般地叹口气,甩掉鞋子脱掉外褂,再掀开被子钻进去,扒掉张启山黑色的外套将一直喊冷的人按进怀里,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他明知道逃不掉还是逃了,他明知道自己会回去还是追来了,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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