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不稳,花心成疾。

【一八张嘴】缘是因来晚

放飞自我+偷懒一发完=ooc高级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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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木门因为粗暴的对待发出抗议般的呻吟,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蹬蹬”声逐渐逼近,一下快似一下,一声重似一声。彷佛来人身上带着的火,稍有不慎,就会燎原而生。

尹新月强压着喷薄的怒火走向端坐在桌前的张启山,怒睁的美目在看清张启山手腕上的东西之后,几乎在瞬间就涌出了泪水,抖着细白的手指,不可置信的咬住了下唇。

难堪,羞愤。

张副官下意识的想替张启山辩解,被张启山一个扬手的动作制止在了原地。嘴唇张了又合,终究还是执行了命令。

目光在张启山的手腕上转了一圈,张副官退后两步低下了头。

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辩解都沾着“狡”字的边。

将两人的动作、神态尽收眼底,尹新月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顺颊而过,脚下一个趔趄,便重重的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张启山,你终于承认了”,转身擦去脸上的泪痕,尹新月不想在张启山面前显得过于狼狈,“你即对我无意大可直说,何苦用上这种折辱人的法子,难道张大佛爷当真以为,我尹家的大小姐离了北平,就能任人欺辱不成?!”

一时间气势暴涨,看的张启山头痛不已。

“尹小姐,我有千种万种的方法达到我的目的,何必选择这样蠢笨又伤及和气的下下之策”,张启山抬头捏了捏眉心,颇感心力交瘁的站起身,努力摆出最郑重其事的姿态,然后褪下手腕上的二响环亲自放在尹新月的面前,“尹小姐大可一试,若你能抓住真凶,我定会给新月饭店一个交代。”

“好!”

尹新月一把抓住面前的二响环扣在手腕上,事已至此,她不介意再多来一回,“我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事,既然佛爷这么有雅兴,我自然奉陪到底。”

目送着尹新月摔门而去,沉默良久的张副官踌躇着开口,“佛爷,要不要请八爷……”

“不用”,张启山来回抚摸着空荡荡的手腕,出言打断了张副官的未尽之语,“等今晚过了再说吧。”

张副官点点头再未说话,只盼着这桩怪事能早日过去,以免日日不得闲的受那尹小姐的气。

翌日一早,早已见怪不怪的张副官还是例行叹了口气。

二响环果然又重新回到佛爷的手腕上。

只怕这次,尹小姐不信也得信了。

看向一旁眼底泛青的尹新月,张副官默默地摇了摇头。

尹新月穿着昨日的那身衣裳,半晌没见说话。

五天前,她一起床就发现戴在手上的二响环不见了踪影,忍着焦急翻遍了想得到的所有地方,最后在张启山的手上发现了它。

她问张启山这手镯怎么会在你这儿,张启山回答她说不知道,一觉起来就在他手上了。

她以为张启山和她开玩笑,心里还在窃喜那人终于对自己有了亲近之意。

结果第二日一早,镯子就又不见了。

来来回回重复了三天,她才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来。

哪里是那人和她生出了亲近之意,分明是那人不愿意将这传家宝给她!

一想到这人一面将镯子给了她,一面又偷偷摸摸的把镯子拿回去,她就气的发抖,根本没来得及深想那人即已拿回了镯子,为何还会明目张胆的戴在手上给她看。

直到昨晚,她一夜未眠盯着那二响环消失在她眼前,她才相信,张启山所谓“长腿跑了”的措辞真的不是借口。

“尹小姐,你现在明白事实真相了吗?”

看尹新月终于发够了呆,张启山才沉声问出了这句话。

“是我误会了。”

“副官,去请八爷来。”

尹新月的话音刚落,张启山就迫不及待的下了命令。这几日被二响环的事情缠身,他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尹新月回头看看张副官快步出去的背影,再看看物归原主戴在张启山手上的二响环,突然意识到,那个据说是张家传家宝的宝贝,再也不是属于她的了。

————

齐铁嘴是被张副官从床上挖起来的。

迷迷糊糊等沾着冷水的面巾一上脸,才彻底清醒过来。

“诶呦喂,这大清早的又干什么啊!”

“八爷,佛爷请您过去,说……”

“说算命的要是不来就一枪毙了!”

齐铁嘴皱着一张脸替张副官说完固定台词,看着赞同点头的人认命的爬进了接他的车里,“你们佛爷找我什么事儿啊?”

“怪事”,坐在前排的张副官转过头来,罕见的又重复了一遍,“特别怪的事”。

“是吗?”

齐铁嘴小声念叨一句,靠回椅背上闭目养神去了,只是心里的无力感一波接一波的往上涌,让他觉得疲惫极了,习惯性的伸手去捏胸前的红玉佩却一把抓了个空,齐铁嘴这才想起出门太急,竟是连从不离身的玉佩和围巾一起忘了带。

罢了,解决完这出“怪事”就立马回去吧,反正如今的张府,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事也可上门的地方了。

车在张府门前停稳,齐铁嘴一下车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二月红夫妇和解九,稍微一愣,原来佛爷不光请了他一人啊,复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于是大步追了上去。

“二爷,夫人,九爷,你们也是被佛爷请来的?”

出乎意料的,三人均否认了,“我是有点和陆建勋有关的事来找佛爷商量,二爷您和夫人?”

二月红体贴的接过话茬,“丫头的身体渐渐有了起色,我便趁机带她来向佛爷道谢。”

解九仔细看了看丫头的脸色,确实比以往好看多了,心想着总算求药的功夫没有白费,顺道想起走在身边的齐铁嘴,“八爷是佛爷请来的?可知是何事?”

“不知道,张副官也像个缺了嘴的葫芦,只说是怪事,其余的什么都不肯多说。”

几人边走边聊,相互都把来意说了个清楚,只是在进入会客厅的那一刹,却齐齐收了声。

齐铁嘴最先反应过来,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尹新月一拱手,“嫂夫人”。

有外人在场,便不再方便聊些什么,因此只有丫头时不时和尹新月说几句话,可今日的尹新月明显不在状态,精神也实在不佳,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齐铁嘴觉得尴尬,可也没有办法,只好坐在一旁发呆,顺便腹诽一通将客人扔在会客厅而自己迟迟不见身影的张府主人。

“二爷,夫人,九爷,久等了。”

一身板正的军装,张启山终于出现在了会客厅的门口。

齐铁嘴大喜过望,也不计较张启山为何不说八爷久等的话,只想着见着了佛爷,他的早饭总算有了着落,毕竟他的胃,不知为何越来越疼了。

痛觉来的突然,齐铁嘴似乎听的见张启山的军靴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那人的每一个迈步都像踩在他身上,大力的能把全身的骨骼碾成粉碎。齐铁嘴忍不住一把抓住了身旁不知是谁的衣袖,好让自己能继续端坐在沙发上,不至于蜷缩起来。

可是真的太疼了。

一声惊呼就在耳边,齐铁嘴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

解九觉得老八不太对劲,从佛爷一出现开始,这人的呼吸就猛的粗了起来,待他正准备看看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就被突然抓住了衣袖。

解九惊的回头去看,只见齐铁嘴面如金纸,满是虚汗,抓着他的手青筋暴起,甚是可怖。

“老八,你怎么了!”

张启山呼吸一滞,就想往齐铁嘴身边赶,然而他才一迈步,就听见齐铁嘴咬着牙忍了半天的痛呼断断续续漏了出来。

脚步一顿,他竟不敢往前去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齐铁嘴蜷起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刚才还猛地粗重起来的呼吸现在已然听不清了,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撕裂五脏六腑的阻挠,执着的在寻找一个不知所谓的出口。

不过片刻时间,齐铁嘴的衣袍已经被冷汗浸透,整个人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张启山猛然回过神来,大吼着让管家去请大夫,自己疾步向齐铁嘴走去,只是堪堪一步,就又被齐铁嘴的痛呼钉在了原地。

微弱含糊的声音,却像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在张启山心上。

“佛爷!您别再过来了!”

丫头的一声惊呼喊醒了在场所有被吓傻的人。

任谁看着一个安安稳稳坐在那儿的人突然痛不欲生成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都不会是遇事不惊的。

二月红赶忙一把搂住自家夫人,他还从未见过丫头这般大声的说过话,“丫头,怎么了?!”

丫头连忙揪住二月红的衣衫,注视着二月红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二爷,不能再让佛爷过来了!八爷会疼死的!”

什么!

二月红飞快的瞥了一眼钉在不远处双目赤红的张启山,附耳在齐铁嘴唇边仔细辨认了一番那断断续续的呢喃。

————别过来。

没有时间多想,二月红缓缓地抬起头,一字一顿说的清楚,“佛爷,您离远些我们试试。”

那把插在心口的利刃,呲呲啦啦就往下划了几寸。

步若千钧,张启山捏紧了拳头才向后退了一步。

二月红脸上惊喜迸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两步。

三步。

四步。

足足退出去三五米远。

二月红这才长吁了一口气,“佛爷,可以了,八爷昏过去了。”

张启山站在几米开外,像入了定的老僧。看着解九把那人抱起来,没有眼镜遮挡的脸更显可怜,张启山甚至觉得那白的可怕的脸色已经近乎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能消失不见。

“佛爷,我抱八爷去卧室休息。”

解九低头看看怀里的老八,再抬头看看几米外的佛爷,心里被不解和担忧搅得一团乱,恍惚间,竟觉得此刻的佛爷似乎并不比老八好受多少,略一摇头,瞬间就改了口,岂止是好受不了多少,分明更糟。

张启山机械的点点头,任由一圈人围着齐铁嘴离开,他从来不曾想过,在那个人最无助的时候,自己会连靠近都没有资格。

怎么会这样呢……

张启山颓丧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的靠近是那个人痛苦的根源,痛苦到连昏倒都不被允许。

手腕迟钝的传来刺痛,张启山低头一看,发红的肌肤肿起了一片,而手腕上的二响环,还留着未散的高温。


称得上心惊胆颤的早上总算过去了,可众人的心思谁也没能轻上几分。

丫头担心齐铁嘴,说什么都不愿独自回去,便留在卧房照顾着,解九从卧室出来,迎上张启山的目光竟觉得有些心酸,“八爷醒了一次,这会儿睡着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嘱咐我去齐府一趟,帮他带来他的玉佩。”

“什么玉佩?”张副官赶忙发问,“我马上去取!”

“可是老八平日里戴在胸前的那块?”

解九点点头,“正是”。

张副官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转身就像外跑去。

张启山摩擦着二响环上的纹饰,突然问道,“大夫怎么说?”

解九和二月红对视一眼,抬手扶了扶眼镜,“这事蹊跷,大夫什么都没查出来。”

“二爷,九爷,你们看看这个”,张启山说着伸出自己的胳膊,腕上新添的伤大剌剌暴露在空气中。

“佛爷,这是!”二月红神色一变,先不说早已送人的二响环为何会物归原主,单说那处伤,分明是一处环状的烫伤。

没有理会二月红的惊讶,张启山自顾自把最近发生的怪事描述了一遍,话音一落,二月红和解九都变了脸色。

“如此看来,倒像是这二响环在作怪”,解九略一沉吟,“佛爷,二响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

“从北平回来以后”

“抛开老八不说,尚可以看作二响环认主,可这镯子自火车上就在尹小姐手里,怎么一直到现在才发生异常?”

二月红杵着下巴自言自语,这几件事复杂的很,实在令人费解。

正愣神间,张副官从外间进来,有些微喘,手上还拿着那块红色的玉佩。

解九接过玉佩朝张启山一点头,“我给他送进去。”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解九和丫头竟先后都出来了,丫头握着自她一出现就赶至身边的二月红的手,朝着张启山柔声说道,“佛爷,八爷请您进去。”

反应神速的站起身走了两步,张启山才像想起什么一样停住,“我可以进去?”

“八爷说可以”。说完这句,丫头顾不上害羞回身扑进了二月红怀里,这一刻她突然特别希望能有自己的夫君陪在身边,比任何时候都希望。

张启山站在门边不能动作。只是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老八”。

齐铁嘴靠在床头看着,鼻子一阵一阵的发酸,突然有点想哭。

一人擎天的张大佛爷,何时这般小心翼翼过。

往前,不敢;往后,不愿。

“佛爷,我没事了。”

张启山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齐铁嘴的表情,小幅度向前跨了一步。

齐铁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暗道一句你也有今天,然后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咧嘴笑了。不顾自己手软脚软,掀开身上的被子“噗通”一声……

砸进张启山怀里。

讨喜的虎牙露在外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你看吧佛爷,我说没事的。”

还未恢复元气的声音依旧虚弱,可奇迹般地,张启山那颗晃晃悠悠挨不着地的心,突然就安了下来。

不由自主的收紧双臂搂紧怀里的身子,张启山深吸了几口气把自己往怀里那人的颈间埋了埋。

“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了,你听仔细点。”

齐铁嘴一呆,下意识就想问句“什么”,却被耳边传来的声音惊定了形,张着嘴半天做不出反应。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好不容易慢慢回神,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的齐铁嘴笑到不能自已,虽然有被清醒过来的佛爷灭口的可能,可在有生之年能亲口听佛爷说出这句话,他也算不枉此生。

怀里的人笑到身子发颤,张启山纵容的一笑之后张口就在近在咫尺的颈侧咬了一口,齐铁嘴感觉到颈侧一麻,立马见好就收的停了下来,趁着张启山还有些后怕,大着胆子在那人的头顶揉了一把,然后一点一点闭上了眼睛,“佛爷,我也是”。

——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佛爷,我也是

既然齐铁嘴没事了,那留在张府的一干“闲杂人等”自然被“忘恩负义”的张大佛爷清理了个干净。

解九摇头晃脑骂了几句“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被一旁哭笑不得的二月红拉出了府,他们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期望于佛爷命中真有所谓的三昧真火,能罩得住他和老八才好。

这之后,张启山忍着心疼又试了几次,问题的关键就在齐铁嘴的玉佩上,因为只有那块玉佩在齐铁嘴身边的时候,他的靠近才不会引起任何的不良反应。

齐铁嘴捧着这块从小戴到大的玉佩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实在是没看出什么不同来。

“佛爷,您把您那二响环借我用用。”

虽说经过了几天的调养,可齐铁嘴看着还是不大健康,张启山受了几次惊吓,一时还真不敢把这几样可疑物品往这人手上送,生怕再生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齐铁嘴看张启山迟迟没有动作,对张启山的顾虑心知肚明,可这么大一个弱点摆在那,轻易就会被人拿捏了去,总还是找到症结所在的好。

“佛爷,莫不是尹小姐不让您把这二响环随便给别人?您放心,老八我就看看,看完立马就还。”

张启山一挑眉,看着眼前明显口是心非的人也不说话,只是装作考虑再三的样子,赶在那人气急败坏之前把手里的镯子递了出去,齐铁嘴伸手去接,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编排,不就是个一敲双响的镯子嘛,能有他的玉佩金贵?!

自以为隐蔽的翻了个白眼,齐铁嘴静下心来研究起手上的东西。

只是这一看之下,还真给他看出点什么来,“佛爷,这二响环沁过血?”

“你看出了什么?”张启山凑到齐铁嘴身边满目疑惑的看过去,二响环一直被他贴身戴着,何时沁过血了。

“这儿”,齐铁嘴拿着二响环举到张启山眼前,果真有一条细细的红色沿着纹路散开,并且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张启山正想着最近真是怪事连连,耳边突然传来齐铁嘴的呼声,转眼一看,那块红色玉佩流光闪烁,竟渐渐变幻出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形。

“小心!”

张启山目光一凛,拥着齐铁嘴在床上滚了一圈,摸出压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反手挥向来人,却在刀刃堪堪吻上那人咽喉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是谁?”

玉佩逐渐归于平静,本来不甚清晰的人影也变的厚重起来,齐铁嘴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的讶异越来越大,只听那人用毫无波澜的声音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陵越”

陵越毫无遮掩的目光近乎贪婪地注视着齐铁嘴,上一次见到这张脸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过了好久,久到足以让人忘记时间。他答应了陵端那么多没有实现的承诺,这最后一件,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

张启山黑着一张脸把齐铁嘴藏在身后,他见惯了死人起尸,却是第一次见到大变活人。

“你是什么人。”

陵越无视张启山明显的不善,一伸手,还攥在齐铁嘴手中的二响环就那么平移到了陵越平摊的手掌中。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想问,我会一件一件说给你们听。”

话虽如此,可陵越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在他漫长似乎永无止尽的生命里,和陵端的回忆那么少,他用来填充空白的东西,只剩下数也数不清的遗憾和愧疚,所以说到最后,张启山和齐铁嘴也只不多不少,知道了他们需要知道的那部分而已。

“你是说二响环里存放着陵端一片破碎的魂魄,而我是你的转世,所以它才会在离开我过长时间之后自己回到我的身边?”

陵越点点头,手掌在二响环上方虚虚抚过,一片不及半个巴掌大的絮状物体便慢慢地浮了起来,散发着乳黄色的光芒,柔和又耀眼。

张启山紧蹙着眉看向被同样的光芒笼罩的齐铁嘴,紧张的揽住了从那片魂魄一出现,就显得十分不适的人。

陵越看着张启山显而易见的直白担心,竟然微微感到一丝羡慕,自嘲的轻叹一声,挥掌让掌心的残魂飘向齐铁嘴的方向。

“你想干什么。”

“他是陵端的转世,而陵端的一片魂魄还在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张启山一愣,看向齐铁嘴的目光便不自觉多了些怜惜,“他的魂魄也是不完整的,所以才会在靠近我的时候那样疼。”

“没错,我现在把这片残魂融合进他的身体,日后即便没有我的庇护,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乳黄色的絮状物体从齐铁嘴的眉心隐入,直到那光芒完全消失,齐铁嘴的表情才彻底平和下来。轻柔的抚上这人安静的睡脸,张启山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这一切虽然匪夷所思,可他却知道这的确是事实。

陵越的身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渐渐变淡,张启山淡淡地看他一眼,仿佛早就知道他的选择,“你要走了?”

“对,下辈子在一起,是我答应陵端的最后一件事,如今,我总算没有失信于他。”

张启山目光温柔地描摹着齐铁嘴的五官,“若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曾在我面前拿下过玉佩,会怎样?”

“不会的,他总有拿下来的一天。这个玉佩是世间难寻的宝物,等你成婚那天,这将是你收到的第一份贺礼。你们二人的机缘,从不在于他是否在你面前拿下玉佩,而是拿下玉佩的他,会不会为你感到疼痛。”

“也就是说,也有可能,我的魂魄不会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即使他是不完整的。”

张启山毫无自觉的的俯下了身子,将这个仿佛是失而复得的人死命的拥入怀里,陵越的声音幽幽传来,四散在空气中,凝成一句叹息。

放柔了力道的手臂环在腰间,不知何时转醒的人发出一阵低笑,声音里充满了愉悦,“佛爷,你占大便宜了,毕竟你的魂魄竟能对我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即使我是不完整的。”

张启山缓缓地勾起嘴角,满身满心是盛也盛不住满溢的温柔。

艰难的从张启山的怀抱里伸出头来,齐铁嘴捕捉到了陵越消散前的最后一个目光,“你准备去哪儿?”

“这是你们的一辈子,我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一切都归于平静。

再回想之前种种,齐铁嘴难免觉得是老天眷顾,“佛爷,那日我来的路上还在想,等回去之后一定替您和尹小姐算个最吉的吉日,然后在你们成婚的当天,第一个把贺礼送到府上来,没想到这一番变故,竟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不理会齐铁嘴的有感而发,张启山摸到跌在床铺边缘的二响环不由分说的套在这人的手腕上,然后轻轻啄吻着这手的指尖,眉间一片缱绻,“上一世,这一世,下一世,你是我定下的人。我和尹新月的姻缘,是你算的,可我和你的姻缘,却是天算的。”

齐铁嘴眉开眼笑的听着,这几日他把张启山或许几辈子加一起都不会说的话听了个遍,他得听得仔细一些,再仔细一些,最好一字一句刻在心里,轮回转世也不能忘。

“你记住了吗?”

张启山轻咬一口齐铁嘴细嫩的指腹,装的凶神恶煞,藏着满目柔情。

齐铁嘴微微一笑,笑出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记住了,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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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尹小姐怎么办了,这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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