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不稳,花心成疾。

【一八张嘴】不咸山上仙(十八完结)

终于完结了,就问大家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说起来,这篇文最初是准备我去年一发完生贺来着,结果我今年的生日都过了……
虽然乱七八糟的问题不计其数,还是特别特别感谢大家的包容喜欢,一百八十度位体前屈式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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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才蒙蒙亮,外面就已经有了动静。

张启山知道肯定是等不及的陈皮,因为不得不问问长沙现在的情况,便纵然有万分不舍,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挪开自己的手臂,好让怀中仍在安睡的人不受一点打扰。

轻手轻脚下了床,仔仔细细掖好被角,吻了吻舒展的眉心,才穿好衣服走到屋外梳洗。

屋里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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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一进寨门,就看见了等在台阶下的二月红和丫头。

师父他想,师娘他更想。

之前八爷告诉他,会还给他一个活生生的师娘,他没敢全信,也没舍得不信。终归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师娘把师父托付给了他,他留两分余地,也不至于真有个万一,师徒两个都一脚踏空掉下去。

可八爷真还了他一个活生生的师娘。

陈皮扑过去就跪在了丫头脚边,含着眼泪叩了个响儿,哽咽着唤了一句“师娘”。

唤的丫头手足无措,慌忙将跪着的人扶起来。着急的不知怎么反应,下意识就回头去找那个给她安心的人。

二月红温和的笑了笑,弯了一双温柔的眼睛。

慌张的情绪渐渐镇定,丫头平静的开口,“我失了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是陈皮,你还愿意认我做师娘吗?”

陈皮紧张的看向二月红,二月红沉着的点了点头。再回头,看似冷静地询问他愿不愿意的人比他还要紧张。

不知怎么,心中竟然大定。

“您就是我的师娘。”

话后半晌,三个人都笑了。

陈皮请二月红和丫头先进去,他自己去拎扔在身后的六七个箱子,要不是出城实在不便,他恨不得把整个红府都搬过来,除了衣服首饰和好打包的吃食,甚至还有两尾活鱼。

二月红扶着丫头落座,站在门口看着将东西交代给专人之后的陈皮赶上来,才坐在了丫头身边。

张启山和张副官已经等在了这里。

张副官性急,和陈皮也算打过几次交到,见陈皮一脚踏入了门槛,立马便问,“快说说情况!”

陈皮却脚步一滞,看着明显缺了几个人的大堂。

“那个女人回去了?”

张副官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那个女人是哪个女人,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尹新月的情况,又把大土司得出的结论告诉他。

“八爷呢?”

“还在睡呢,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陈皮眼神古怪的看着一脸催促的张副官和面色坦然的张启山,眼里的戾气压不住般的冒了出来。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八爷的话,早在那晚张府见到八爷的时候就该按自己的意思直接杀了这个人了事!

连那个姓尹的女人也该一起杀掉!

他张启山先对八爷做下了那样的事,如今还想为自己的夫人来损耗八爷的寿命?!

陈皮的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太过明显的杀意连丫头都有所感觉。张副官侧身挡在张启山身前,防备的盯着陈皮的动作。

几乎陈皮刚一动,他就动了。

张副官有些茫然的看着红了眼睛的陈皮被他挡住去路,没太明白明摆着下一秒就要动手的人怎么转个身跑了。

趁这功夫,二月红赶紧喝住陈皮。

“陈皮,你这是要干什么!”

“师父!你明知道八爷和师娘是一样的,怎么能把他和那个尹新月单独留在一起呢!”

没待二月红回答,张启山却面色一凛说了话,“你是说老八他会去救尹新月?!”

张启山心里飞快计较着,纸人那两种没有命令之下的承痛方式没有一种是适合用在尹新月身上的,而且大土司也说过,尹新月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她试一试说不定有用,老八没有一定如此的必要,除非……

霎时,张启山脸色大变,撞开堵在门口的人冲向尹新月的房间,他回忆起在张家古楼,棺盖闭合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快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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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新月的房门半掩着,进到里面的人或许猜到他们会来,直接留了门等着。

除了丫头之外,这是他们所有人第一次亲眼看见纸人承痛。

齐铁嘴低垂着眼眸,周身笼罩着浅浅一层光晕,柔和的光芒更衬的那只贴在尹新月额头上的手掌过分白皙,甚至连那顺着面颊流下,最后汇聚在下巴尖的汗珠都显得格外剔透,“嘣”的坠落,在窄窄的床邦聚成脆弱的一颗。

张启山往前走了几步,有心打断眼前人的动作,又怕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只能忍着心疼心焦看着这人脸上的汗珠徐徐往下,路过眼角留下一道明显的水痕。

让他一时分不清是泪是汗。

只还是自虐一样的看着,却看见前一刻还好好的人,如同脱力了一般往后倒去,他心里“嗡”的一声响,人已经被牢牢接在怀里。

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白的彷若透明,像极了一碰就会破碎的泡沫。

齐铁嘴却咧着嘴,给了他一个傻极了的笑。

张启山只觉得自己额角的青筋在止不住的跳,原本看着可怜极了的人脸上写满了屡教不改和欠教训。他一把把人横抱起来,黑着一张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回了房间。

然后像对待易碎品一样轻拿轻放的把人放在了床上。

齐铁嘴立马笑的更欢了。

张启山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挑战。刚准备严肃认真的教育两句,也好叫这个不严肃的人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不严肃的人已经抬起两条胳膊圈在了自己腰间。

仰着头眯着眼看他,乖巧到不可思议。

“佛爷您别生气,先听老八解释。”

力竭之后有气无力,软软的嗓音。

怎么会有人拒绝的了这个?

张启山只好缴械投降,顺势将人拢在怀里。

“你说。”

“我知道您在气什么,无非是气我不仅不知道爱惜自己,保护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干些伤害自己的事。

虽然这次就结果来说的确是这样,可我有非这么做不可的原因。

那个'易命棺'只能接受有生命的'人',所以我再怎么急切的想要救你,都是有心无力。可我不愿意是别人救你,易命易命,你一半的痛苦要被另一个人承担,一半的生命要和另一个人共享,是被动的也好,主动的也罢,这个人都应该是我。

尹小姐救了您,我救了尹小姐,也算是我间接达成目的了吧?

这是我的私心。”

齐铁嘴打量着张启山的表情,好像没再生气,便继续说下去,“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答应您,除非是生死关头非此不可,我绝不会在轻易承痛,您不用在费心保护我,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然后陪着您长长久久的走下去。”

张启山心中一片滚烫,像是长久以来祈祷盼望的事实实在在被抓在了手里,并且再也不会丢失,当日他在棺中并非对外界没有一点感知,老八那段慷慨陈词他不多不少,刚刚好听到了该听的那些,张启山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每一刻都在证明着他有多么值得被爱。

张启山闷闷地笑了几声,说,“算上这一件,你可答应我不少事了,每一件都做的到吗?”

齐铁嘴瞪圆了眼,“我答应什么了?”

“比如除非生死关头不再替人承痛,比如我以后每次睁开眼睛总能看见你,比如你绝不会欺骗我,还比如湘潭路218号,总是在长沙等我的算命先生。”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齐铁嘴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一直以为这是属于他和十年前小张启山的约定,包括那些回想起来还是十分带感的英雄救美。

“都是我的记忆我当然知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清楚?”张启山捏了捏齐铁嘴的脸颊,留下两个淡粉的指印,“所以,你根本就骗不了我知道吗?”

齐铁嘴不甘心的努努嘴,然后在张启山佯怒的注视下委委屈屈的恭维,“您是佛爷,您说的都对。”

水润的嘴唇邀吻似的嘟着,镜片下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光,惹得张启山心痒难耐的低下头,却想起当年长沙初见的算命摊,那个见之不忘的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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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的尹新月在白乔休息了两天之后,就拜别众人回了北平。

陈皮在齐铁嘴的安抚之下不在喊打喊杀,但看着张启山的眼神总像看着拱了翡翠白菜的瘸腿猪,手痒的老想磨刀霍霍。

好容易才说起了长沙的现状和从裘德考与陆建勋那里搜集来的情报。

陆建勋在长沙一无根基,二无班底,又因为唯二的合作伙伴失尽了民心。再加上内部不和,军心不稳,张氏旧部不服军令犯上作乱,张启山还没怎么使力,他已率先倒下了。

打了轻轻松松的翻身仗,接下来的,才是正经的难题。

1941年9月13日凌晨,日军先头部队攻进长沙。

张启山违抗“弃城后撤,保存实力“的最高军令,毅然投入了无后援、无支援、无资源,注定了异常艰难的长沙保卫战。

此时的长沙,已是尸横遍野。

齐铁嘴那双从没拿过枪的手正稳稳的握着一支枪,前方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后方是摇摇欲坠的家园,他不由得扭头看了看身边——身边是并肩站着的张启山。

不知道日军下一次的进攻会什么时候开始,也许一分钟,也许十分钟,齐铁嘴心情很好的在忙中偷了会儿闲。

“佛爷!”

张启山闻声转头,迎上一片温热的柔软。直到所有的伤口都慢慢消失,齐铁嘴才舍得离开。

“你是不是不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

“嘿嘿”,齐铁嘴笑得狡黠,“佛爷,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张启山心头一跳,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现在说过了。”

齐铁嘴眉梢一挑,“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许是这个表情太生动,又许是这个场合太特殊,张启山张了张嘴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于是凑过去回吻一枚,安安静静的印在嘴唇上。

山河破碎,家国凋零。

如此,足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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